徐笑笑

【嘉南/之南】同归

#古风 134点梗来了

#人设ooc 不上升

#第一次写这种风格 剧情可能有bug 大家多担待






        他穿过街口,有冬雪白头,衰于艳阳最好的火候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步步回首,在盛世游走,却也只想潦倒你眼中。 





·

“殿下,下雪了,我们回屋吧。”


周震南站在院里的桃树下,伸手接住几片雪花,玄色披风领口的绒毛裹着张白净的小脸,鼻尖透着红,“光光,我们来焉国多久了?”


夏之光的头发绑成高马尾,那条藏蓝色的发带是周震南给他挑的,“回殿下,快五年了”,右手下意识地握紧挂在腰间的短剑,剑鞘带着料峭寒意从指尖直达心底。


“焉国的冬天是要冷些”,周震南把手缩进披风,带着掌间那一抹凉意,回头朝夏之光露出一个笑脸,“不过,能活着是再好不过了。”


夏之光眼眶一热,别扭地不看他的小殿下,“殿下……”


“回屋吧。”



炉子大概是夏之光提前烧起来的,进屋就是一阵暖气,周震南伸手帮夏之光拍落肩上的雪,雪落到地上迅速融成一滩水,夏之光的双手在身侧紧紧攥成拳头,周震南瞄到一眼,退开两步。


“早点休息吧。”



周震南知道,在周国那样的境遇里自己恐怕是活不到现在的,虽然现在谈不上安稳,但就像他自己说的,能活着是再好不过了。娘亲心里也该是欢喜多些。周国虽是个弹丸小国,但不谈母家出身周震南好歹也算周王的儿子,算周国的皇子,最后却只能作为周国保命的一颗棋子偷生。周国多出谋士将才,加上国力贫弱构不成威胁焉国极易掌控,达成些互利共赢之策本就不难,只需一个无足轻重的质子让两方都安心。不过说来可笑,焉国质子这个身份对周震南来说倒比周国皇子来的更自在些。


夜深了,外面风声未止,周震南悄悄起身提着只灯笼出了门。


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让周震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,穿过一条小路可以通到那个池塘边,想来,也该结冰了。


“宫中早已过了宵禁,谁这么没规矩!”


周震南脚步一顿,几步远的地方一个隐在暗处的黑影子杵在那里,看不清容貌,提着灯笼又走近了几步,思衬着早知道该叫醒夏之光一道过来,“不知阁下哪位?”


那人也不回话,只等着周震南走进。


周震南大着胆子举高灯笼,凑到那人眼前,烛光映得两个人的脸红红的,周震南看到那人故意俯身生怕自己看不清楚,微卷的睫毛颤了两下,眼中熠熠生光,那是红烛和霜雪远不能比拟的光华。


“三殿下?”


焉栩嘉不开心地直起身子哼了一声,不知晓是为了周震南没有第一时间听出他的声音,还是为了这个略显生疏的称谓。


倏而,周震南眼中盈满笑意,“嘉嘉,你靠我近些。”


好哄的男孩儿听话地低下头,眼睛离不开眼前提着灯笼的周震南,“何事?”


周震南凑到焉栩嘉耳畔,暧昧地留下自己的气息,“帮我提提灯笼吧……”


灯笼交到焉栩嘉手里,两个人并肩而行,周震南心情颇好地看着焉栩嘉的侧脸,这世上总有人是被造物主偏爱的,他想,眼前这人就是了,昏暗的烛光中也不难勾勒出这位焉国三皇子侧脸的棱角,有的人是天生会发光的,像太阳那样。他自是矜贵桀骜的,发冠上镶嵌着白玉,身上的衣物更是寸缕寸金,板着脸的时候目光冷冽又从容,可若是他一笑便是星河也要陷落。焉栩嘉是最得焉王宠爱的皇子,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三军主帅的样子,偏是这样一个将才却又写得一手好文章。少年意气,至情至性,这就是对他最好的评价。


那是周震南不曾肖想过的锦绣人生。



“嘉嘉……”


“嗯?”


“你喜欢太阳还是月亮?”


“嗯……太阳吧,炽热明亮。”


“像你。”


“你呢?”


远处传来子时的钟声,随钟声散去的还有周震南未及出口的答案。


“震南,生辰快乐!”


焉栩嘉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,周震南从他的眼中只看到自己的身影,他忽然想起少时看过的一场盛大的烟火,若那颜色落进少年眼中只怕也会失了光彩吧。


“你是为了这个才来寻我的?”


焉栩嘉摇摇头,斟酌片刻,“不,是为了这个……”


周震南感觉到嘴角落下一个冰凉的吻,没等他反应,又是一声“生辰快乐”。


“谢谢嘉嘉,从未有人这样在意过我的生辰。”


即使,我本生于夏日。


在万千假象中,总有些情是真的。


“你身子弱,别总在外面乱跑”,焉栩嘉拢了拢周震南身上的披风,“不必担心别的,我总有办法护着你。”


被裹进焉栩嘉的狐裘下,被他用手臂抱紧的时候,嗅到他身上的阵阵檀香,周震南又一瞬间的晃神,想起四年前那个爱欺负他的小霸王,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眼前温柔可靠的翩翩少年。




焉栩嘉和周震南的相识实在不算愉快,身为质子,周震南被严格地管制在焉王宫的偏僻一隅,是没什么自由可言的。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正是作天作地的时候,焉栩嘉听闻前些日子从周国送来一位质子,与他年纪相仿,纵是父王不许他也悄悄溜了过去。


周震南自小身体就不如同龄的孩子强健,更是习不得武艺傍身,焉栩嘉算是看中了周震南这任打任骂不还手也不还口的性子,经常来找周震南的麻烦,夏之光又没法时刻守在周震南身边,即使在身边,身处焉王宫的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反抗。虽然都是些男孩子间的小打小闹,但周震南还是没少吃苦头。


那次,是焉栩嘉不小心掉进了那个池塘,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就怕水,被周震南从池塘里捞出来的时候还死死的闭着眼睛,仿佛做好了英勇就义的准备。焉栩嘉躺在岸边呛了几口水很快缓了过来,反倒是周震南在冷水中泡了一阵子落下了病根,咳了大半年才算好了个大概。周震南这一病焉栩嘉像转了性一样,天天往周震南的小院里跑,嘘寒问暖送东送西,关系自然慢慢缓和了。


其实这几年间也来过些别的皇子公主,目的无外乎是欺负和羞辱,比起这些,焉栩嘉以前的那些行为最多算小孩子把戏。没被焉栩嘉撞到,周震南也不愿意讲给他听,只是身上时常多出的新伤免不了要被焉栩嘉盘问。次数多了焉栩嘉也就不信周震南的那套说辞了,寻了个机会悄悄躲在院里瞧。


在周震南的印象里只见过那一次焉栩嘉暴怒的样子,打伤了两位皇子不说,还扬言说谁敢再进这个院子找麻烦就跟谁拼命。周震南不知道这件事焉栩嘉该如何收场,只记得那天之后他这小院确实再没人叨扰。


“震南,想我吗?”焉栩嘉再出现也过了快三个月,冲着周震南张开双臂,笑得仿佛捡了宝一样,“不用担心,我可是焉栩嘉啊,总有办法护着你的。”





·

夏之光醒得早,天还黑着,他坐起来才发现,周震南搬了个板凳好像正坐在炉边烤火,“殿下怎么起这么早?”


周震南没回头,“光光,我想到街上看看,来了快五年还不曾见过焉国的街道,想来,定是比周国繁华百倍有余的,而且……我总想着再看场烟花。”


夏之光愣怔在原地,这个小院已经是他们全部的天地,别说上街,只怕出了院门就有杀身之祸。


“我说笑的”,周震南站起身,往夏之光这边看了一眼,推门出去了。


夏之光没有看清周震南脸上是什么表情,大概也不用看清,他面前的殿下喜怒哀乐都是一个表情,不像在那位焉三皇子跟前,喜是喜,愁是愁。可夏之光是没资格置喙的,他这条命,本就是周震南捡回来的。


夏之光也才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,他曾经也是像焉栩嘉一样骄傲坦荡的少年将军,可一腔热血却也躲不过朝堂上的明枪暗箭。夏之光的祖父被人捉住把柄导致夏家一朝倾覆,少年的自尊也跌进尘埃。周震南是那时候出现的,夏之光不知道周震南是如何说服周王赦免自己的,后来才知道,远赴他国的质子和随从与送死又有什么区别呢。周王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着周震南活着回去。说是质子,不如说是弃子。



国家之间的关系诡谲多变,焉国与其国力相当的另一大国赵国在边界时有冲突,偏偏赵国在这时提出了和亲。


焉栩嘉带来这个消息时,周震南正和夏之光下棋,他也不恼,撑着头在边上看,在关于周震南的事情上他总是格外耐心些,也不知是棋局无趣还是他太过劳累,没多会儿就倚在周震南背后睡着了。


“殿下”,夏之光似是在提醒周震南身后的情况。


“容他歇歇”,周震南指间捏着枚白棋,“盔甲都没卸,想是刚回宫就奔这儿来了。”


夏之光点点头,再把注意力放在棋局时胜负已定,“殿下,我输了。”


周震南从棋盘上捡回那枚关乎生死的白棋,“把手给我。”


夏之光摊开手掌送到周震南眼前,不疑有他,周震南拽着他的手把那枚微凉的棋子放入他的手心。


“抓紧它。”





那天之后,周震南很久没见过焉栩嘉,只是偶尔会有人替焉栩嘉送来些东西。探听了几句才知道,赵国唯一的公主指给了焉栩嘉,不日将要大婚。


周震南眸光微微黯淡,说了句夏之光听不懂的话——


——“春天,到底是来了。”


周震南一直没有打开焉栩嘉在他生辰那日送给他的木盒,他叫夏之光去找出来。


锦盒里面躺着枚玉佩,红如血,拿在手里仿佛握着块冰,周震南没见过这稀罕物,只觉得贵重非常。


“光光,用三殿下送的信鸽给他捎个信吧,我想见见他。”


“好。”



夏之光并不知道那日他二人聊了什么,他的小殿下腰间挂着那枚血红的玉佩。焉栩嘉走后夏之光才进屋,只看见周震南眼睛哭得肿着,可怜的不得了。是,就是可怜的不得了,所以在被周震南抱住的时候才会回抱住他,夏之光这样告诉自己。




大婚那日,周震南就坐在院里听着宫里的鼓乐声,这样的喜事自然是要大操大办,不仅关系到两国的关系,更是为了王室的颜面。


夏之光给周震南披了件衣服,站在他身后默默陪着。


“殿下很喜欢那三皇子吗?”


周震南知道,这话大概在夏之光心里憋了很久。他拉着夏之光的手臂让人坐到他身边,“光光,我是不能喜欢任何人的。”


“为何?”夏之光的声音难得有些焦急。


周震南把腰间的玉佩解下来,又系到夏之光腰间,他知晓夏之光不会对他的任何行为有异议,“因为……没人喜欢我啊~”


夏之光下意识地握住周震南的指尖,紧盯着周震南的眼睛,那人眼睛里永远亮晶晶的,从前他总是躲闪不敢直视,“殿下为何妄自菲薄?”


“傻瓜,我说笑的,你殿下我自然是人见人爱的”,周震南反握住夏之光的手却被不露声色的躲开,他只好捏着夏之光的衣角,“答应我,这玉佩要一直带着。”


“可……”


一根手指抵在夏之光的唇上,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,“听我的。”


“好。”






·

变故来得突然,那赵国公主死在了大婚当天夜里,有说是中毒死的,有说是中箭身亡,有说是上吊自尽,可不论如何,赵国公主死在了焉国王宫内是不争的事实,赵国只需要咬死这一点,那么赵国公主真正的死因也就不那么重要了。事到如今,焉赵两国必有一战。焉栩嘉又要上战场了。


夏之光知道,周震南在等焉栩嘉来同他道别。这几年来总是这样。这个偏僻的小院是他人避之不及的龙潭虎穴,也是焉国三皇子遮风挡雨的世外桃源。



“震南,等我回来。”


焉栩嘉身上盔甲的寒光让周震南略微有些不适,“嘉嘉,你可知那赵国公主因何而死?”


焉栩嘉俯身抱住周震南,不敢用力怕硌痛了怀里的人,隔着盔甲,他其实感受不到周震南周身的暖意,但周震南的存在就足够让他安心,“别怕,我总有办法护着你的。”


“我等你回来……”周震南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塞进焉栩嘉手里,“这平安符从出生我就带在身上了,是我娘给我求得,现在我把它送给你,希望你能平安归来。”


“我一定平安回来”,焉栩嘉攥着手里的荷包迅速转身离开,好像再多待一时半刻就会不愿离开。


周震南一路追到小院门口,扒在门边看着人影慢慢从视线里消失,终于撑不住,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。


“光光,你说三殿下打胜仗回来的时候,这城里会放烟花庆祝吗?”



夏之光想把周震南从地上搀起来却使不上力,周震南湿漉漉着一双眼睛看得夏之光不知所措,漫长的对视最终还是夏之光败下阵来,蹲下身,手臂从周震南的腿弯下穿过,轻而易举的把人抱了起来。


夏之光躲闪的目光和耳根可疑的红晕无一不在出卖他内心的紧张,周震南环着他的脖子,未语先笑,“光光,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。”


“……情势所迫……”


半天只憋出这样一句,周震南眯着眼睛笑得更夸张了些,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。”



焉栩嘉托人从前线送回来一封信,距他出征已有月余,自他走后,周震南的身子越发单薄,站在桃树下的那个身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。夏之光不敢走近也不敢打扰,他总觉得周震南心里装了太多事情,这些事情也早晚要把他自己断送。


“光光,是不是要变天了?”


夏之光抬头望了望天,“快下雨了殿下。”


是变天了。


焉王吐血暴毙,大皇子当晚发动兵变篡权夺位,与拥护三皇子的亲卫在王宫中刀兵相向。身处边境的三皇子接到消息就快马加鞭地往回赶。


王宫里完全乱了套,给小院送食材的宫人已经两天没来过了,周震南坐在亭子里不说话也不吃东西,只听着从宫里传来的声音。


“殿下,焉王宫已然内乱……我们逃吧!”


夏之光知道,这是他们离开的最佳契机,只要逃离这里,他们才能真正为自己活着。


周震南沉默了好一会儿,久到夏之光以为周震南并没有听见他的话,久到……夏之光以为周震南不愿意离开。


“好啊,光光,你带我走吧。”


周震南冲夏之光笑着,一滴泪从他的右眼滑落。


五年了,他们第一次离开这个小院,他们没什么要带走的东西,夏之光第一次抓紧了周震南的手,“跟紧我,我一定护你周全。”


夏之光回身瞥了一眼被自己牵着的他的殿下,前路仿佛尽是阳光明媚的天气,再也不用战战兢兢的活着,再也不用被当做棋子,他的殿下可以有自己的人生,他的殿下值得全世界最好的一切。夏之光从前不敢,他提醒自己,再向前一步就是僭越,从夏家覆灭起他就是个只配活在黑暗里的人,可他的殿下不仅带着满身光明走近他,还想把他拉到光明里。若他真的走进了光明,那牵一牵殿下的手也没什么不可以吧……


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,提醒着每一个人这里到底正在发生什么。


夏之光握紧手中的那柄短剑不管不顾地向外冲,他从未如此渴望过自由。


“光光……”


“殿下别怕!”


“光光……”


手上一松,夏之光紧张地回身寻找,目光一紧,他的殿下倒在离他一步远的地上,倒在一面染血的旗帜上。


“殿下!”


夏之光跪倒在周震南身边,只看见他颤抖着又吐出一摊血来。


“光光……”


周震南向他伸出一只手,马上被夏之光牢牢地握在手心,整个人被他捞进怀里,“殿下,你别吓我啊殿下……”


“傻……瓜”,周震南靠在夏之光的臂弯里勉强露出笑容,“我……原本就是……就是不可能逃出去的……是我自己吞了毒药……”


夏之光慌乱的擦拭着周震南嘴边的血迹,“不,不会的,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……殿下……”


“我作为质子……最重要的任务……就是死、也要死在这……焉王宫里……”


“光光……快逃吧……去过你想过的日子……替我……好好活着……”


周震南抬头望着天,没有太阳,他突然想大笑,这一辈子,除了娘亲以外对他最好的两个人却在被他不停地利用、欺骗。


“殿下……我带你离开这里……我们走好不好,殿下!”


周震南看着眼前嚎啕大哭的夏之光,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,“我的尸体……只能留在这里……光光……从前我总以为你怪我救了……你……让你落得……苟且偷生的骂名……”


“不,殿下,自你带我从地牢出来那天,夏之光这个人这条命就都是你的了……”


“可是我骗了你……一切皆因我而起……三殿下身边的谋士……原是我……周国人……你需知……这本就是我的命……但不该是你的……我不愿拖……累你……”


“三殿下……如果……他能躲过周国刺杀……活着……活着回来,替我告诉他……我非良人……反倒是害苦了他……下辈子……别再……遇见了……”


“殿下!!”

“周震南!!”


夏之光眼看着怀中的人眼神混沌目光失去焦点。他再听不见周遭的声音,茫茫世界里好像在没半点值得留恋的东西了。





·

夏之光抱起周震南向城楼上走去,一路上竟无人阻他,这才想起腰间的那枚本该挂在周震南身上的玉佩。是啊,焉国三皇子、未来焉国的掌权者,怎么会随随便便地送个普通玉佩给自己的心上人呢?夏之光不清楚这枚玉佩的真正意义,但他知道,周震南明白它能保住夏之光的命。


可你知道吗,我早就是为你而活了。


城楼上风很大,夏之光抱着周震南坐在地上,用披风把怀里的人裹得严实。城外远处传来一片战马的哀鸣,待到近前,不是焉栩嘉又会是何人。


夏之光弯着身子努力地把脸贴在周震南的脸上,“殿下,光光好想你,不要留光光一个人好不好?”


等不到回答,夏之光知道,焉栩嘉活着回来了,那么这焉王宫里的叛乱也就快平息了。不管周国是如何谋划,周震南在这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,算盘最终也都落空了,对周国来说只是牺牲了一个身份低微的皇子,对焉国来说少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质子,这个世界上,记得周震南的只剩下夏之光和焉栩嘉二人。


一片烟花在城楼上方绽放,一朵接着一朵,把城楼照亮、把街道照亮、直把半边天都照亮,这应该是焉国独有的某种传递信号的方式。夏之光眼里含着泪脸上却笑着,“殿下,你看,城楼下就是焉国街道,抬头就是漫天烟火……”


“你想看的我都陪着你看。”


夏之光从胸前摸出那枚周震南塞给他的白棋,时至今日他才依稀辨别出几分周震南当时的心境。


是棋子啊,不管如何挣扎也总要落在这棋局之中。周震南的命数,从他离开周国的那天起就注定了结局。


夏之光在心里骂自己愚蠢,只要周震南的娘亲在周国一日,周震南的命就不是他自己的。夏之光不敢想,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以亲生母亲为要挟是什么心情。


烟花还在放,从城楼一直绵延到远方,想来,是焉栩嘉成功了。


“殿下,你想到了我的命,想到了三皇子的命,为什么不救救自己呢……”


“周震南,下辈子,换夏之光去寻你吧。”




焉栩嘉待在小院里快两天了,宫人们不敢靠近。周震南和夏之光的遗体都安置在榻上,不准任何人触碰。


焉栩嘉手里握着那枚护身符,他知晓,周震南送出它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命交了出去。他无处考据周震南是否对他有情,可若有人肯把命交给你,你又怎知那不是真心呢?


倏忽之间,焉栩嘉好像听见周震南的声音——


      “嘉嘉,你喜欢太阳还是月亮?”


      “其实,我都喜欢。”


      “太阳炽热明亮,月亮温柔清冷。”


      “但他们都是我的光啊。”






        他战褛过时,前事惟可拾,却是万箭穿心再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至盛世尽头,那最后回首,终究未能断送你眼中。 





『完』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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